脈結坪是河南偃師市府店鎮安樂村的一個海拔800米的山頂村莊。據村民説,200多年前脈結坪曾因土地肥沃而吸引祖輩來此居住,上世紀七十年代時有過“一袋紅薯換回一個媳婦”的風光。但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村裏變得捉襟見肘,山上的人陸續下山,如今只剩下5位老人。(5月8日《東方今報》)
對於“5人村莊”,你可以認為是一個孤本個案,但是,這也從某個側面説明,當下中國的農村文明正在被勢不可當的城市文明所湮沒,在我們面前展現了這樣一個現實命題——自然村落正在消失。對此,數據比個案更有説服力。去年10月份,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馮驥才在天津表示,過去十年,中國總共消失了90萬個自然村,中國每天消失80個至100個村落。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這些消失的村落中有多少是具有文化保護價值的傳統村落,則無人知曉。
面對行將消逝的自然村落,我們當然有理由感傷。坊間有雲,“上推三代,我們都是農村人。”農村,是我們的故鄉,是我們的祖籍,是我們心靈深處的精神家園。去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莫言,一直在寫農村裏的故事。確切地説,是一直在寫山東高密東北鄉的某個農村的故事,他的文學也被稱為“尋根文學”。可是,假如那些令人神往的自然村落都消失,我們又該去哪尋找我們的“根”呢?
社會容不得矯情化的多愁善感。骨感的現實,只會讓我們迷戀于功利化的生活。身處於社會發展大潮之中,無論是農村還是城市,都必須要經受社會發展所帶來的衝擊。我們沒有權力要求別人一定要守衛農村,而自己卻跑到城鎮。這是社會發展的規律。如果我們一味地追求農村的慢生活,我們就會生活窘迫,出行難、讀書難、沒有WIFI、沒有平板電腦、沒有地鐵、沒有數字電視、沒有美國電影——顯然,對於這樣的生活,我們已經根本無法適應。
隨著城鎮化建設的“村退城進”,從群體到個人,“文明的衝突”左右著我們的生存生活狀態。《中國城市發展報告(2011)》顯示,2011年,我國城鎮化率已經達到51.27%,城鎮人口首次超過農村。數據顯示,至2011年末,中國共有657個設市城市,建制鎮增加至19683個。而最近不斷傳過來的消息顯示,我國城鎮化進入新階段,新一輪撤縣建市正在如風進行,其影響可想而知,那些升格為市的縣級城市將在土地徵用、驅農上樓方面有更大動作。
鄉土中國的蛻變並非牧歌,而是艱難重重。在城鎮化進程中,鄉村如果大面積隕落,城鎮的繁榮也將失去根基。我們不能看到農村文明的衰落無力,看到寧靜生活的破滅,看到“尋根文化”無處寄託。因此,只有將新農村建設得扎紮實實,在政策設計上瞻前顧後,才能對歷史負責,也對未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