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現代版的“狐假虎威”正在上演:河南正陽縣科級幹部馮某,偽造河南省政府文件,要求駐馬店市所轄六縣在規定期限內向指定賬戶匯入“維穩基金”。東窗事發之後,馮某為自己辯解:“不是想騙錢,只是想開個玩笑。”
偽造省政府文件于前,拿基層政府開涮于後,這樣的玩笑開得太有想像力,常年在基層政府工作的馮某,又豈能不知偽造文件的手段有點拙劣?然而,“假上級之名,行騙錢之實”的成功先例,已足以激發鋌而走險的逐利衝動:今年5月被戳穿的江湖騙子“鄒斌勇”,曾冒充國家發改委的“副司長”,被騙官員從縣長到省部級以及各地商人不下上百人。
無論是冒充國家公職人員,還是自稱領導親戚,抑或像本案馮某偽造省政府文件,一個共同特點是都要沾上“領導”的大名、搭上“上級”的快車,然後拉大旗作虎皮,假借“領導”、“上級”的名義,向下級或施利誘或行威脅以謀錢財。這種“假上級之名,行騙錢之實”的現代版“狐假虎威”,為何在屢屢“劇透”之後,仍難以斬斷前仆後繼之勢?
君不見,“領導”、“上級”在一些地方基層政治生態中享有崇高權威:很多事情久拖不決、久推不轉,一有上級批示即如久旱逢甘霖,迅即快意恩仇、從重從快、圓滿解決。正是這種 “上級命令不容商榷”的專斷習氣,才使下級幹部動輒噤若寒蟬,滋生“不敢過問”、“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心理,於是冒充一下、假借一把,也就有了唬住下級的可能、進行尋租的空間。
這正是“狐假虎威”這個古老寓言揭示的樸素道理:狐狸行于前、老虎躡于後,結果“獸見之皆走”,狐狸得償所願的原因在於,百獸是怕老虎的。假上級之名、行騙錢之實,也有著同樣的心理預期和現實邏輯:下級是怕上級的。
馮某用心良苦一場空,有兩個縣向上級請示是重要原因,這為戳穿現代版“狐假虎威”指明出路:在“行政命令”的自上而下維度之外,多一些自下而上的民主因素,則“狐假虎威”的鬧劇就會在上下良性互動中不攻自破,否則馮某自稱“玩笑”的“狐假虎威”劇情,還會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