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將至,“陽間”開始忙碌起來。最傳統的悼念逝者的方式是掃墓燒紙錢,可是這個傳統方式已經落伍了,現在的人參照人間的流行方式,都在考慮向陰間送禮。
前些年,已有人向先人送“貴重”禮品,通過燒“別墅”、“轎車”、“二奶”的模擬物品,把禮品燒向陰間。由於模擬物太大,燃燒起來烈火騰騰,容易招來祝融,因此,連國務院都要著手修訂《殯葬管理條例》來限制這種祭奠方式。
今年清明節,iPhone、iPad正在人間流行,於是紙制的iPhone、iPad開始熱銷。“高級iPad,包括充電器、數據線等全套配件,388元,可以定制。”這是網路上的廣告。淘寶網的一個廣告寫得更為具體:“按1:1的比例全手工製作,給您在天堂的親友最真實的享受。”一位賣家稱,黑色紙扎iPhone已賣斷貨,只有白色的……
不能不佩服這些經銷者的陰陽穿越能力——他們是如何知道陰間用的是移動、聯通還是電信制式?怎麼知道陰間的電壓?你燒過去的手機及其配件要是貨不對板而引起陰間火災,閻王可不是好惹的。
其實陽間人的想像力還是稍有欠缺:現在能源緊俏,油價高企,而陰間地勢較低,對開採礦藏更有“地利”,不如燒幾個石油礦藏的巨頭畫像下去,讓陰間的親人從事開採業,讓他們發家致富之外,還可向人間返銷能源,免得相關部門為石油提價還是降價撓破頭皮。那些在陽間官場失意者,估計更需要親人燒幾個高級別的職位銜頭下去,而不是手機。
清明時節禮紛紛,陰間親人難安魂。不難想像,每年清明,如果陰間也有國界,那麼在中國這一邊,一定堆滿了假鈔、假車、假房、假美女、假手機……逝者收到陽間“地運”過來的形形色色物品,既不能用,又佔倉儲,一定會有無盡的困擾。
在中國人的觀念中,似乎沒有真正的神和鬼,所有的神鬼都被人格化和世俗化了。無論是民間祭奠還是廟堂朝拜,都充滿了俗器俗物。在佛像前面,最常見的是豬頭米飯和紙幣硬幣。我們拜神,是希望神保祐自己陞官發財;我們祭奠,是希望逝者在陰間能夠吃喝玩樂。我們把自己的世俗價值觀念延伸到神界陰間,卻沒有和平的禱告和愛的祈願。我們薄養厚葬,我們裝神弄鬼,獨缺“舉頭三尺有神明”的道德信仰和行為警戒。面對這樣的人間“信號”,如果真的有神明,他們還會有保祐下界的衝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