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村裏基本上看不到年輕人。”江西省萍鄉市55歲的農民陳茂盛不無擔憂,現在的田好歹還有人種,再過十來年,等我們老了、種不動了,誰來種田?記者在江西、安徽、四川、湖北等地進行調研,發現各地都存在農業後繼乏人現象。(11月5日《經濟參考報》)
將來,誰來種田?農業老齡化問題其實已經好幾次攪動社會神經。民以食為天,農業生産關乎國家戰略,也是基礎民生,當然不可輕視。但至少從現階段來看,對農業後繼無人不必過於恐慌。一者,近年來主要農作物産量也保持連年增長,僅從結果而論看不到農業生産有“後繼無人”的跡象。而從人口結構而言,美國、日本等農業大國的農業人口占比都在2%上下,根據我國第二次全國農業普查結果, 2006年末全國還有農業從業人員3.48億人。顯然,中國從事農業生産的人口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二者,説農業“後繼乏人”,大多只看到種地農民這樣的直接生産者減少。但在現代農業中,生産者更加多樣,農業産業鏈條更加豐富。也許種地農民減少了,但農場經營、農業科技服務、農産品電商、出口貿易、行銷推廣等新行當,不僅吸收了村裏面的年輕人,還可能引來了城裏面的年輕人。他們並未離開農業,只不過不再“面朝黃土背朝天”。
當然,“農業後繼乏人”這一詰問提出了警醒,但也不妨從另外兩個角度來看待。一方面,無論是新型城鎮化的大趨勢,還是從個人利益出發,農村的年輕人進入城市打拼,都是理性選擇。哪收入高、發展空間大,人口就流向哪,這是市場配置勞動力的必然結果。另一方面,農業從業人員的減少與農業機械化、規模化互為因果、互相促進。生産效率提高了,有一部分農業人口自然可以解放出來。年輕人的可塑性更強、教育水準更高,他們流向城市,支援了二、三産業的發展。
但在肯定這種流動的正面效應同時,也不可忽視今天農業和農村的面貌已不同以往,政府和社會必須主動面對一些負面效應,未雨綢繆。首先是在産業方面,糧食安全仍然不可輕視。種地的年輕人也許少了,但糧食産量不能少,耕地紅線不能動。但有數據顯示,我國耕地退化面積已佔耕地總面積的40%以上,還有一些地方擅自佔用耕地面積。在這方面,有關部門必須加強執法。另外,則要進一步提高農業生産的科技含量,科技下鄉、農機補貼都是應有之義,同時還應重視面向農業的職業教育,培養一批懂得機械生産的“職業農民”。近年來福建的茶葉、新疆的棉花,養護、採摘都依靠大量“外來務農者”的跨省援助,當農場經營取代小農經濟成為主導,懂技術的“職業農民”的需求反倒可能越來越大。
其次是在社會層面,年輕人口流失帶來了空巢化、養老難、留守兒童等一系列問題。解決這些問題,當然不可能把年輕人強行留在農村,而要夯實農村社會保障,提高農村公共服務水準。除了儘量拉平城鄉社保待遇外,政府還需在農村醫療、教育、交通等公共服務上加大投入。此外,加快推進農村土地流轉,增加農民的財産性收入,一部分願意留在農村的人收入水準追上甚至超過城裏,已有很多案例。
如果時代發展到今天,農民數量仍和十年前、二十年前一樣多,那才是大問題。在保證糧食安全的前提下,農村老齡化問題應當重視,但只要認識新形勢,找準發力點,讓落後的農業生産實現機械化規模化,讓能力更強的農村年輕人有更多選擇,讓願意留在農村的農民生活更幸福,多贏局面的到來應有可期。(張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