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人民法院11月21日對外公佈的《關於建立健全防範刑事冤假錯案工作機制的意見》明確要求,法院堅持依法獨立行使審判權原則,必須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不能因輿論炒作、當事方陳情鬧訪和地方“維穩”等壓力,作出違反法律的裁判。(中新網11月21日)
這個《意見》提出了許多防範刑事冤假錯案的措施,比如“強化證據審查機制,排除非法證據”、“堅持‘疑罪從無’原則。定罪證據不足的,應依法宣告被告人無罪,不得作出‘留有餘地’的判決。”不過,這些措施,在以往最高法院的相關文件和司法解釋中,都有過表述,這次《意見》不過是重申而已。此次《意見》最具亮點的是這麼幾點:一是不能因輿論炒作、當事方陳情鬧訪和地方“維穩”等壓力,作出違反法律的裁判;二是法院嚴格依照法定程式和職責審判案件,不得參與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聯合辦案。
這幾個亮點點出了許多刑事冤假錯案的癥結。它們之所以會發生,是因為法院沒有大膽地排除非法證據,或者沒有堅持“疑罪從無”的原則,對於證據不足的案件作出“留有餘地”的判決。但是,不敢排除非法證據和不能堅持“疑罪從無”的原則,時常只是其表徵,其內在原因在於,由輿論壓力、陳情鬧訪、地方“維穩”需要和相關部門協調案件所致。最高人民法院這次的明確要求,可謂入木三分,體現了法院系統解剖自身的勇氣與膽識。
“維穩”需要是地方黨政官員干涉司法的重要理由,因為法院審判工作的核心就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維護社會穩定。法院參與“維穩”最重要的就是堅持憲法和法律,依法審判,而一些地方黨政官員的“維穩”,卻往往要求法院違背法律來維護地方政府的利益甚至某些小集體、個人的利益,這就往往與法院所應有的公正審判産生衝突。“維穩”干涉審判的形式,往往表現為地方黨政官員批條子、政法委開協調會和要求公檢法聯合辦案。而法院往往屈從於“維穩”壓力,就在於法院的人財物受制于地方黨政機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最高法院在《意見》中提出了堅決抵制以“維穩”等名義干涉審判,點中了要害。但是,只是提出要求還不夠,因為,要求歸要求,各地法院能否照實執行是另外一回事。因此,首先,必須賦予當事人相應的訴訟權利,以此來監督法院的公正審判,比如發現因為“維穩”、鬧訪等因素而進行了協調的案件,或者發現法院參與公檢聯合辦案的案件,當事人可以以此作為程式違法的理由進行上訴,上級法院應當發回重審或進行改判。同時,因為“維穩”等法外因素導致冤假錯案的,必須追究法官的責任。
此外,更重要的是,要加快法院系統的人財物省以下統一管理的步伐,儘快落實中央提出的“推動省以下地方法院、檢察院人財物統一管理,探索建立與行政區劃適當分離的司法管轄制度,保證國家法律統一正確實施”的措施,讓地方法院不再受制于地方黨政機關,排除地方保護主義的干擾。加快落實最高法院提出的深化司法公開、審判權運作機制改革,改變“審者不判,判者不審”的局面,讓法官更能獨立公正審判案件,既排除地方干擾,也排除來自上級的不當干擾。(楊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