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一名醫生今年4月份就北大醫院教授死亡事件,實名發佈了一個網帖,表達自己的思考。這個網帖從其個人網站被“挪”到論壇上後,題目也改為“行內人士揭醫療黑幕”,三個月間竟累積了高達1.7億的點擊量,同時還被其他網站不斷轉載,總點擊量近兩億,堪稱“神帖”。
其實,這名醫生並沒有寫什麼具體的“黑幕”,而多是普遍現象,譬如醫生教授們的浮躁,重經濟效益而重復檢查、開大處方,醫患關係惡化等等。不過,以業內人士的身份,實名直陳體制的弊端,其道德勇氣和職業良知確實令人敬佩,網上天量的點擊也充分體現了大眾的認同。
但據報道,這個“神帖”的回帖量卻少得可憐。三個多月裏,除了感嘆語之外,有實質性內容的回帖僅十數個,成了名副其實的“圍觀帖”。這種不正常現象,表面上看,只能解釋為瀏覽者雖然關注,但對帖中列舉的體制性問題已經“太熟悉”甚至到了“麻木”程度,已經懶得跟帖補充或引申。與網上“看而不説”的疲態類似,作者也在帖子中坦言,現實中雖然醫改與醫生利益緊密相連,但“大部分醫療人員都不願意發言”。
醫療改革啟動一年多來,各方面做了大量工作,整體進展順利。但毋庸諱言,老百姓“看病貴看病難”的感受並沒有真正緩解,許多體制性的痼疾,也未被真正觸及。究其原因,除了醫改確實是“世界難題”,缺乏公眾(尤其是醫務人員)監督與參與也是進展不大的原因之一。
由於資訊極度不對稱,普通患者雖有感受但缺乏實證;醫務人員則身在其中,既無法概觀全局,也缺乏暢通的表達渠道。於是,醫改目標如何具體落實,如何採取有效措施加快推進,似乎就只靠少數精英專家的討論建議,以及管理部門的調研、計劃,成了自上而下的工作,而不是需全民參與的民生事業。久而久之,公眾和醫生們也因為沒有真正的話語權,而選擇了當圍觀的看客和沉默的大多數。
諸如醫療改革等社會事業,應當是開放性的,其全過程都應讓公眾充分發表主張、提出批評建議,尤其要鼓勵醫務人員等專業人士積極介入,及時發出理性的聲音,而非僅僅靠網上發帖才能一吐胸中塊壘。廣採眾議的基礎上輔以透明的執行過程,那些雖然關注但沉默(更多是不得不沉默)的大多數,才能成為行動的大多數。改革難度再大,也能因廣泛支援而最終達到目標。(孫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