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學者蔡登山先生帶我去一家舊書店“舊香居”,因為我想要尋覓一些文人資料。蔡先生説,臺灣大學也在附近,一抬腳就到。早就慕名,一經提起,就如同“暮春三月,春服既成”那般急不可待了。
“大陸來的學者,幾乎沒有不去臺大的。”蔡先生如此動員。我雖不算學者,但對大學卻有著特別的親切感。到一個地方,一座城市,投宿也往往選大學。這也許是我此生解得開,亦解不開的結。
雖説是週末,路上來往的單車仍飛快駛過。弓著身子聳著肩膀的年輕人,耳朵上還塞著一副耳機。曾見飛馳的一輛車上,竟有四五個學生,七八條手臂在頭頂上揮舞。而車輪底下便是歌裏唱的《椰林大道》:“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走在路上我常常跌倒。路邊美麗的花兒很多,美麗的陷阱也不少。”炫技嗎?我站在路邊,目送著,做好奇關注狀。便聽得那輛車上,有女生尖叫起來,還有男生亮出了勝利的手勢。
學生活動中心門口,停車架被設計成雙層的,可上面一樣滿滿噹噹,不見空隙。就我所見,自然會認為整個臺北的腳踏車,多數大概集中於此了。蔡先生領頭進門,回頭喊我:“趕巧了……”我們揀了個角落,坐下。據説趕得不巧的話,這裡可能全無立錐之地。
説到擁擠,舉目望去,墻上的社團牌子,就顯得不一般的熙熙攘攘。除了傳統、大路,一望即知的,諸如:登山、划船、攝影、棋牌、戲劇等興趣愛好的社團名號,另有一些一時看不明白,比如“透藍的盒子”、“俊男之家”、“墮落的天堂”、“畜情小歇”,云云。
我可以用來概括的詞語,只有:隨意、輕鬆、活潑。
在草坪上,見一梳辮子的女生,推嬰兒車迤邐而過。車裏,一個美麗的嬰兒,眼珠子骨碌碌轉著。我忍不住問女生:替別人帶孩子嗎?她愣了一愣,就笑開了,“我的!”銀鈴般響亮。她不介意,自我介紹:“抱著孩子,在讀研究生……”態度端然大方。
在臺北逗留,只一週。夜深,我也捨不得睡去。做了夜遊神,在中山路、忠孝東路、仁愛路等,一直逛到淩晨,逛到腳抽筋為止,可總共也沒看到幾輛腳踏車。比起汽車和其他交通工具,摩托車似更有地方代表性。 ( 徐 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