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旺報》22日刊載臺灣東華大學歷史所大陸學生嚴昊的投稿文章,作者為了圓自己最珍重的人旅行臺灣的夢想,騎著自行車環島拍下沿途風情,用相機記錄臺灣風土,作為獻給對方的一份驚喜。在不停息的車輪上,作者見證了臺灣的美景,見證了溫暖的人情。
文章摘編如下:
在那段準備來臺學習的日子裏,曾經和自己最珍重的人談過對臺灣即將展開的一系列計劃,從中得知她對臺灣也充滿了憧憬,只是由於工作原因無法抽身前來旅行。
隨著學習即將結束,她當時的那一番話語又重新在我耳邊回蕩,為了不給自己留下遺憾,為了一圓她的臺灣之思,於是我毅然決定在年末單槍匹馬踏上了腳踏車環臺的征程,打算用自己的足跡見證寶島之美,用相機的鏡頭記錄臺灣風土,作為獻給她的一份驚喜。
理想和願景雖然美好,可是現實卻很殘酷也很諷刺。在西部的旅途 大體可謂是順風順水,臺中到臺南的一日即達並非神話,從臺北到屏東只用了4天即完成了從北到南的跨越。沿途也飽覽了大海的碧海白沙,濁水溪的涓流汀州以及山巒的近在咫尺,當然也少不了夜市市肆的流連其間。不過這一切在開始了臺九線的旅程之後全都成為了美好的記憶。相較于西部路線的一馬平川,東部可謂“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雖然有廣闊的海洋風情可以遊目騁懷,但在崎嶇起伏的山路面前,一切美好的風景都不得不屈從於前路的曲折漫長。縱觀東西,同樣的 景致卻有不一樣的風情。西部的道路平坦縱貫,“千里江陵一日還”也非難事,每次到達目的地之後都不免為自己所行進的里程自傲;而東部的山路綿延起伏,上山下坡猶如家常便飯,“百步九折縈岩巒”,不禁望峰息心,明明在地圖上只有一小段的距離,到了實地才發現是一路直上的山海公路。
同樣是風,西部的順風有如一隻善意的推手,不斷護送“騎士”及其“鐵馬”前行;而東部的風卻是一道道屏障,竭盡全力想阻止人前行的腳步,即使是下坡路亦不例外。
同樣是海,西部的大海波瀾不驚,雖有海風相送,卻無巨浪滔天,舉目遠眺只見“水面初平雲腳低”,令人沉浸徜徉在欣賞藍天碧波的樂趣之中;可東部的海卻截然相反,在凜冽的北風推波助瀾之下,怒濤疊起,“捲起千堆雪”,以奔騰的惡浪猛力拍打著岸邊的岩礁,面臨懸崖深淵,不禁令人不寒而慄。
一個人的旅行,免不了要面對孤獨,亦難以與恐懼割捨。縱使是一直以膽大自居的我也未能例外。在西南那暗夜的車道之上,所能憑藉的唯有灰暗的車燈,舉目前路令我猶豫;在東部海岸的夜晚,東北風吹個不停,帶來的寒潮將手腳凍得通紅,寒雨也下個不停,風吹雨打企圖將旅者撕碎,耳邊又迴響著暗黑的太平洋的驚濤駭浪,而前方的一片黑暗令我躑躅;在翻越九拐十八彎的山道時,目睹綿延攀升的十幾公里山路,身邊又罕有車輛經過,面對寂靜的群山以及山中不知名 動物的嘶鳴,與狹路相逢的獼猴四目相對,令我心驚。
這些時刻,我不得不承認,面對孤立無助,不但一度想打道回府, 甚至近乎悵然淚下。只是回首已經經過、已被征服的來路,走回頭路 不免成為懦夫,縱使身邊無人,可是也難以逃脫自己內心的哂笑。為 了不給自己留下遺憾,只能咬著牙、忍著冷水繼續向目的地猛蹬。
當然,這一路上也少不了來自各方面的吶喊與支援。不管是行人、摩托車,還是汽車,當他們經過我身邊之時,總是致以讚許的手勢,或是毫不吝惜地大喊加油鼓勵。而與同樣的腳踏車騎士相逢之時,我們 雙方亦會舉起手給予對方一個誠摯的問候。而在迷路之時,總是有好心的人士為我不厭其煩的指明道路,甚至是親自帶路。路上雖然身心 疲憊,可當遇到人情的溫暖之後,再疲憊的倦態也會在頃刻之間消逝無存。
在8天的行程中,跋涉了900多公里,面對自己的足跡和一張張的照片,我想我已經用自己的行動為我的臺灣之行畫上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暫別符,也為自己最珍重之人準備了一份獨一無二的伴手禮。感謝沿路中幫助過我的所有人,希望在不久的將來,還能重新回到這片土地 ,當然更希望那時不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