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各國央行有意願想實施大規模寬鬆,像2008年似的力度和規模的“寬鬆”也難以實現。
在越來越複雜的經濟形勢面前,各國央行卻表現得越來越乏力。正如國際清算銀行警告的那樣,“各國央行能做的事十分有限,它們無法修補資産負債表,它們無法提高生産率,它們也無法讓政策走上可持續的道路。”
事實上,面對著持續惡化的主權債務局勢,以及各國經濟普遍出現的增長減緩、停滯甚至衰退現象,全球又重回“保增長”的政策軌道,貨幣“二次寬鬆”的意願明顯。
在摩根士丹利跟蹤研究覆蓋的33個央行中,2011年11月以來有16個央行已經採取了寬鬆措施,10個發達經濟體中有7個寬鬆。而澳大利亞、瑞士、挪威、瑞典、丹麥等央行均採取了降息政策。另外,23個重要新興市場國家有9個寬鬆。
但與2008年的“大寬鬆”相比,“二次寬鬆”的政策效力將大大減弱:首先,一些國家,比如新興經濟體對貨幣大規模放鬆有所顧忌。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美元流動性增長了2.3萬億,全球廣義貨幣供應M2已接近60萬億美元,至今政策刺激的後遺症還在發酵,這使得各國央行貨幣政策既要對增長保持敏感性,也要保持對通脹的警惕。巴西降息幅度居金磚四國之首,而與降息相伴的是巴西股市基金資金大規模流出,該數額已經接近2008年水準,息差的減小很可能進一步降低這些國家貨幣和資産的吸引力,使資本外流的情況更加嚴重。
其次,貨幣刺激的空間和效力越來越小。為應對全球金融危機,從2007年8月起,美聯儲先後10次大規模降息,聯邦利率從5.25%降至0~0.25%的目標區間,12次降低貼現率累計575個基點至0.5%;歐央行先後7次降低主要再融資操作利率累計325個基點至1.00%。目前,美歐等發達國家的貨幣政策刺激幾乎用到極致,美聯儲近日宣稱,鋻於美國産能利用率低下和中期內通脹壓力不大的局面,將把聯邦基金利率在零至0.25%的歷史最低水準至少維持到2013年中期。而之前的QE1和QE2的整體規模已經高達2.35萬億美元。美聯儲越買入資産抵押債券就越給未來退出戰略增加更大的難度,現在已經有很多未被使用的閒置資金,其中包括1.5萬億美元的銀行過剩儲備金和超過2萬億美元的企業資金,由於財政前景的不確定性,美聯儲根本不敢動用這些“閒余”資金。
歐洲央行也放棄了一貫堅守的“貨幣中立”的政策立場,轉而實施大規模的債務貨幣化,兩輪LTRO(長期再融資操作)後,歐洲央行的資産負債表總規模達到了3.2萬億歐元,這給歐洲央行帶來了極大的資産負債表膨脹壓力,未來進一步應用量化寬鬆的餘地較小,至多是降息25個基點至歷史最低水準,各國貨幣工具箱裏的工具越來越少,未來全球央行貨幣決策難度勢必越來越大。
最後,更重要的是,央行自身資産負債表風險也在不斷上升。在財政受限的情況下,政府把“球”踢給央行,各國央行也通過擴張自身資産負債表來化解危機,從而走上了模糊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邊界的道路,然而現在這種模式正在受到挑戰。國際清算銀行數據顯示,目前全球央行的資産規模約為18萬億美元,佔全球GDP的30%,是十年前的兩倍。隨著超寬鬆貨幣政策的效應遞減,以及此項政策能否發揮效用的不確定性增強,央行自身的資産負債表風險正在不斷上升,超寬鬆政策所産生的負面作用可能已經大於其積極效用。
可見,即便各國央行有意願想實施大規模寬鬆,像2008年如此力度和規模的“寬鬆”也難以實現,貨幣政策刺激的門檻會越來越高,不要對全球央行集體行動,再來一次大規模刺激抱有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