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樂山嘉定坊
有句濫俗的話叫做“水是生命之源,萬物之本”,在中國人對自然最早的辨識符號體係中,水(坎卦)是八個基本符號之一。對于一個城市來說,水的作用就像奶水之于初生的嬰兒。“一切的一,一切的切”,都從水開始。
華夏民族自古有逐水而居的傳統,而在古嘉定(也稱嘉州,也就是今天的大半個個樂山市),三江流水為這個城市的發展提供了母親般的恩賜。她古時的水運、造紙、船只制造,以及今天的旅遊開發,無不得益于斯。
嘉定有很多傳說都跟水有關係。一說八百多年前,樂山城區鐵牛門外的大渡河里有半座樂山城。明安磐《修城記》:“嘗聞父老雲,永樂中,州學在岸南數十步;以今計之,正當中流。”鐵牛至今還在大渡河中。河中沙壩上常刨出瓦礫、古木、銅錢……一說嘉定是蘇東坡向龍王爺借的,講好在“打五更”(天快亮時)時就還。“不知哪個朝代,一更夫打了五更,水就漲了起來。嚇得另一更夫不敢打五更,樂山城才沒有沉下去。”還有說歷史上曾有人在岷江斬殺蛟龍(康鑒《千古迷城——樂山》)。不一而足。
而嘉定坊的出現,給這些傳說演義、歷史人文、景觀風物提供了一個新的紐帶,以嶄新的生態景觀和人性化的開敞空間,供前往的遊客駐足停留,“吃購遊娛”,可以更加從容地品評前年嘉定韻味,體驗樂山人文風情。
鑿大佛,鎮水妖
岷江、大渡河、青衣江,三江流水是嘉定的大動脈,城市活力來源于此,而城市危機也多來源于此。
四川古時富庶,因為少有戰爭。《新唐書》說蜀中“人富粟多,浮江而下,可濟中國”。四川偏僻(這也正是少有戰爭的主要原因之一),交通不便,水路成為一個鏈接外地的重要紐帶。三江匯流的嘉定是川西重要的交通樞紐,這里水量大,通航能力強,川西盛產的木材甚至可以沿江漂流。早在隋初,這里制造黃龍大船,已經是初具規模的造船基地。到了宋朝,至宋,嘉州每年要“打造官船45艘,同時嘉州還能造載重1600解的大船和載20匹馬的馬船”。
然而水不是一個可以把玩于股掌間的物件,有時會生出一下事端。由于防洪技術落後,嘉定經常在雨水充沛的季節遭遇水禍。用《嘉定府志》里面的話說,汛期的三江流水實乃“悍流怒浪”。韋皋在《嘉州淩雲寺大像記》記錄道:“突怒哮吼,雷霆百里。縈激觸崖,蕩為仄空。舟隨波去,人亦不予。”這種洪災對于當地居民來說,有時甚至是毀滅性的。
海通和尚不忍見百姓受苦,決定籌資修建一座大佛。當時佛教在中土頗受追捧,甚為流行。一說海通和尚建大佛是要鎮一鎮水妖,顯然這只能騙鬼;另一種解釋說修建大佛時,從壁崖上打落的巨石可以阻擋水勢,所謂“奪天險以慈力,易暴浪為安流”。不過因為需要亂石淤塞河道而斥巨資修建大佛,也有些欺騙群眾的智商。但是不管怎麼說,海通和尚是下了決心要做這件事。
海通和尚花費相當精力籌款,動工之日貪腐小吏濫用公權想撈點私利,還引出海通和尚自剜眼珠夯退小吏的悲壯故事,“吏因大驚,奔走祈悔”。唐玄宗開元初年(公元713年),樂山大佛開鑿,“萬夫競力,千鏈齊奮。大石雷墜,伏璃潛駭。巨谷將盈,水怪易空”。場面非常壯觀。
樂山大佛的建造,海通和尚居功至偉,不過也絕非他一人之功,也不完全是民間資產。大佛的建造前後跨度90年,後兩位接力者分別是劍南節度使章仇兼瓊和韋皋,而且都是在爭得領導同意後部分動用了公款。
三江流水的“恩”與“澤”,一直伴隨著嘉定歷史向前。南宋詩人陸遊在嘉定短暫任職期間,還為了與民方便,架浮橋、修河堤:“西山下竹十萬個,江西便可馳車轅”。浮橋搭成後,陸遊在淩雲寺置酒慶賀,與民同樂,“走沙人語落潮卷,爭橋炬火如星繁”。可見當時人們對成功駕馭江水是多麼地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