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舉世關注。作為當今世界唯一超級大國,其大選結果乃至過程都對世界政治經濟形勢有著重大影響。
多數情況下,內政主導美國大選,但外交話題不可避免。在已打響的2012年大選初選戰中,伊朗核問題就成為一個重要話題。不時可從一些大選候選人口中聽到對伊朗動武的聲音。一些候選人公開聲稱,為了摧毀伊朗核設施,應對伊朗發動“先發制人式空中打擊”。
伊朗核問題由來已久。多年來,美國國內精英和決策圈內一直存在是否應對伊朗採取軍事行動的爭論。主戰派認為,戰爭可以防止伊朗成為有核國家。反戰派則認為,用戰爭手段去避免恐慌是瘋狂的行為,與對手進行更多的了解和接觸才是降低恐慌從而避免災難的最有效方法。訴諸戰爭,只會引發一場全面戰爭和全球性的經濟危機,帶來無法估量的後果和災難。
多年來,理性的聲音佔了上風。使用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脅,根本無助於問題的全面、長期、妥善解決,外交手段和接觸政策則會帶來積極結果。軍力部署也許能帶來暫時“勝利的幻覺”,但往往會帶來難以預期的後果和關聯性損失,最終騎虎難下。剛剛結束的伊拉克戰爭,在美國社會引發一場反思。拋開戰爭合法性不説,在伊拉克戰爭上付出的人員和經濟代價,讓越來越多的美國人認識到,結束一場戰爭,遠比開始一場戰爭要難得多。
對伊朗動武呼聲再次走強,有伊核問題久拖不決引發的躁動,有西亞北非動蕩後地緣政治方面新的考量。但是,美國大選這一國內政治因素同樣發揮著作用。大選之年,美國國內政治對外交的影響往往會變得更加活躍。選票政治的遊戲規則讓一些候選人在外交問題上表現得更加強硬,抓住一些話題刻意炒作成為攻擊對手的有效手段。
回顧美國現代政治史,不難發現,一些人在大選年裏的虛張聲勢並不具有可行性。打嘴仗是一回事,執政後的政策實踐是另一回事。然而,這種虛張聲勢的毒害也是顯而易見的。緊張氣氛不僅束縛理性、建設性行動,更讓國際關係充滿變數,甚至有可能導致一場自我實現式的災難性戰爭。
20世紀50年代中期,時任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在被問及是否考慮用軍事打擊手段打擊蘇聯的核武器計劃時,這位五星上將出身、深諳軍事手段有限性的總統如是回答:“在我看來,一場預防性戰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一場戰爭的特點就是導致幾個城市的毀滅,數以千計的人生靈涂炭,這不是預防,這就是戰爭。”
在當前的國際形勢下,避免中東地區安全形勢出現新的動蕩尤其重要,也符合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近來美伊關係緊張的升級已導致國際市場油價的上漲,對正在復蘇路上艱難前行的世界經濟而言,無疑增加了新的不確定性。
大國有更多設置議題的可能,有更大施展影響的空間。與此同時,大國也擔負著更多的責任,需要更多的克制。讓整個世界追著自己擲出的飛鏢轉,這固然會有一種成就感。可一旦耍過了頭,頭暈的、跌倒的恐怕就不只是那些跟著飛鏢跑的人了。(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