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我們所研讀的課程,是校長親自指定的幾部書,如《陸象山全集》、《王陽明全集》、《曾文正公全集》、《戚繼光治兵語錄》、《三民主義的理論之體系》等,自行閱讀後,必須將研讀心得寫成札記,匯齊後,每週一次,呈送校長核閱,閱後發還,多有眉批。對於這些博大精深的儒學書籍,我們十四個人中,真能讀得“通”的,連三分之一都沒有,我就是讀不通的一個。
作者小傳:陳恭澍(1907~?),河北人。黃埔軍校第5期警政科畢業。南京中央軍校特別研究班畢業。國民黨軍統特務。1925年,陳恭澍因瑣事與嫂子發生爭吵,當時陳恭澍18歲,剛剛中學畢業,年少氣盛的他一氣之下居然離家出走。這一走就跑到了廣東,與大多數熱血青年一樣,陳恭澍投考了黃埔,而且一考即中,順利地進入了軍校四期,後因生病延期入軍校五期步兵科。 陳恭澍是1926年3月從廣東進入軍校五期的,1932年加入“力行社”特務處,任組長、調查主任、北平站長,特務處本部組長。抗日戰爭爆發後,任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華北區副區長,天津站站長,華北區區長,上海特二區區長。1940年春在上海被日偽逮捕,而後又投靠了汪偽特務李士群,轉任汪偽政府特工總部科長、處長。1945年秋被國民黨上海當局逮捕,越二年獲釋。後任中央訓練團河北大隊長,綏靖總隊上校總隊長,駐守北平、河北一帶,負責與人民解放軍搞所謂的政治作戰。1949年到臺灣,曾任“國防部”情報局第二處少將處長。1969年退休。著有《英雄無名》、《北國鋤姦》、《河內汪案始末》、《上海敵後抗日行動》、《抗戰後期反間活動》、《平津地區綏靖戡亂》等。
本文摘自《軍統第一殺手回憶錄》 作者:陳恭澍出版社: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基於時代的需要,受“九一八”事變及“一二八”事件兩大衝擊,民國二十一年(1932)三月間,以黃埔軍校同學為骨幹的“三民主義力行社”,遂應運而生。
“力行社”所屬的重要部門之一,就是由戴笠(雨農)先生負責主持的“特務處”。
“特務處”開辦了一個培植工作幹部的訓練班,是為國民政府最早期略具雛形的特務訓練機構。
同年九月,國府軍事委員會設立“調查統計局”,任命戴笠為“第二處”處長。
論其性質,“力行社”之下的“特務處”,應是政治性的秘密組織;“軍統局”所屬的“第二處”,則是正式的政府機關。表面上雖是各有隸屬關係的兩個單位,但在實際上卻繫領導特務工作的一體兩面。
我本人是“力行社”領導之下二級組織“革命軍人同志會”會員,同時也是“特務處”和“第二處”派駐北平的負責人。
北平的工作單位,稱為“北平站”,于二十一年(1932)底開始,是由我們幾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夥子披荊斬棘建立起來的。
本節,除簡單的記述“軍統局”創立的概略外,尚有許多秘聞,雖然欲言又止,卻也彌足珍貴。
學友小聚初識戴雨農
這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民國二十年(1931)春天,校長蔣公在南京香林寺官邸,分批召見我們一百多名從各地歸來的軍校同學,做個別談話。
自入伍軍校畢業分發以來,除了集體訓話或列隊點名之外,校長在他辦公室內,單獨和我面對面地説話,這是第一次。當時,是由第一期同學曾擴情引見的。
校長著中山裝,安詳地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桌上擺著一份用十行紙繕寫的名冊,他手上拿著一枝粗大的紅藍兩色鉛筆。待我齊步走到辦公桌前立定,鞠躬行禮抬頭注目時,印象最深的是,校長雙目炯炯有光,威儀凜凜,令人不敢逼視。
校長首先詢及省籍縣份、父母存歿、弟兄幾人等家庭狀況,邊問邊聽,一面核對名冊,隨後又問到工作興趣。我大膽也是由衷地回答説:“部隊中的軍事工作已經生疏了,其他性質的工作都願意學習。”我以為這句話會惹他生氣,但見校長在名冊上做了一個記號,並沒有什麼不愉之色。
這次召見,前後大約有三分鐘,也只問過三幾句話,因過程簡單,當時並沒有特殊感覺。過後猜想,校長或許是在看儀錶、聽談吐,在觀察中做一次遴選,至於標準如何,那只有他老人家自己知道了。
過了三四天,接獲通知,在一百多人中,圈定了十四個人,開班受訓。我在名單中是排名最後的一個。
這個小型的訓練單位,定名為“中央軍校特別研究班”,由軍校政治部主任鄷悌兼主任,沈遵晦任秘書。當時中央軍校教育長張治中,似乎並不過問這件事。
這個訓練班冠以“特別”二字,而實質上也的確與一般的訓練機構不同:第一,它沒有班址,因陋就簡地在軍校政治部一間辦公室中,擺了幾張單抽屜的長條桌,兩個人合坐一條木板凳,就這麼湊合了;第二,不規定制服,著中山裝、西裝都可以,只要不著長衫短褂就行了,因為不穿制服,所以也不作軍事管理;此外,沒有固定的作息時間表,也不必按時上下班,遲到或早退,並不會受到干涉。可以説當局給予了高度的自治。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也頗知自愛。至於課程方面,除特約講授之外,平時並沒有教官來上課。
我們所研讀的課程,是校長親自指定的幾部書,如《陸象山全集》、《王陽明全集》、《曾文正公全集》、《戚繼光治兵語錄》、《三民主義的理論之體系》等,自行閱讀後,必須將研讀心得寫成札記,匯齊後,每週一次,呈送校長核閱,閱後發還,多有眉批。對於這些博大精深的儒學書籍,我們十四個人中,真能讀得“通”的,連三分之一都沒有,我就是讀不通的一個。
在受訓期間,倒是有一件事做了硬性規定,那就是除星期例假外,中午一定要到軍校的“工字食堂”集體會餐。“工字食堂”在當時是新式建築,可容納數百人,佈置整齊,收拾乾淨,一排排的餐桌,橫看是一條線,豎看也是一條線,位置井然有序。桌子上鋪著白布,所用的食具也一律是白色瓷器,如要苛求的話,也許只是缺了一瓶色彩繽紛的鮮花。因為它的建築格式有如“工”字,所以稱為“工字食堂”。
蔣校長在中午十二點零五分左右蒞臨,先由校值星官喊密碼,全體起立、坐下,一聲“開動”,然後一齊用餐。雖然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不發出聲音,可是仍然免不了偶有食具碰觸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