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9日,臺灣《旺報》刊發來自山東高密、署名單傑的文章《臺灣年輕人都在關心什麼?》。文章摘編如下:
對我而言,臺灣,就好像一片飄浮在大海上的葉子。我接觸過好多臺灣人,開始是些國民黨的老兵,是父親的生前好友,都是“20後”甚至“10後”的人。他們來大陸,都來我這坐坐,開始説話都很謹慎,只憶前情,不談“國事”,之後來往多了,自有“好事者”按捺不住,茶余酒後,開始指點江山,評論當政。評國共兩黨的是非曲直,論臺灣那邊的亂象,大陸這邊的“民風不古”。而談到“統獨”,卻立場堅定,旗幟鮮明,無不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有甚者,竟大罵蔣經國臨終瞎了眼,用了李登輝這個亂臣賊子,毀了國民黨,又要把臺灣送上一條不歸路。那段時間,我曾認為,這可能就是臺灣的“主流民意”吧。
不痛不癢 不淡不鹹
以後,又陸續地認識了一些年輕人,有父親生前在臺灣留下的弟妹,有“老兵”的子女,還有那邊媽媽的幾個侄子,儘管和我是“同輩”,但年齡相差很大,他們大多是“70後”“80後”。有幾個來過大陸,還有幾個是1997年我去臺灣才認識。
那次去臺灣,就住在弟弟家,因父輩的緣由,那幾個青年人都來看過我,和大陸這代青年人相比,顯得文雅些,對人接物,“禮數”上也很到位,應該説,臺灣的禮教來自大陸,但能發揚光大。
時間一長,才感覺到,和臺灣這些青年人也並不“對味”,但並非“代溝”,而是“道不同”。他們沒有我輩“要關心國家大事”的熱衷。説話做事,不痛不癢,不淡不鹹。比起父輩那幫老兵更難弄。
那次去臺灣,正值馬英九與陳水扁競選臺北市長,也不知為什麼,真想馬英九贏。所以每晚都要問當天的選情,弟弟説,一會到網上“為我”查查,妹妹説明天看報上“怎麼説”。而他們更關心的,是股票的行情,以至英語某單詞的準確讀音等等。問多了,弟弟調侃説:“哥哥是不是想參選臺北市長?”當時氣得慌,但想想也是,個人的事都沒辦好,怎麼操心操到臺灣來了。
臨走時,那邊媽媽的侄子邀我吃飯。媽媽的祖上是當年隨鄭成功來的臺灣,家族成員很多,吃飯時,僅“表弟”就有4個。席間閒聊,我問他們去沒去過大陸,有什麼印象,大表弟先説:“真大啊。去了14天,就去了北京,西安,杭州三地。有一半時間都消耗在路上。”
自稱中國人就會紅?
問起風俗民情,回應道:“那邊的人很熱情,尤其對從臺灣去的人,但對‘他們’自己人……”他頓了下,看來是在找一個合適的詞彙,最後終於選中了“很硬”。看著他們那副輕鬆自在,真摯誠懇的表情,好像並沒別的“意思”,但我總覺“彆扭”。
大表弟説完,又指身邊一位很文靜的青年人説:他是搞藝術的,曾隨藝班到大陸演出過。這位青年很樂哈,忙擺手説:“沒登臺,濫竽充數。”我説臺灣的藝人,在大陸很受歡迎。不想這位小弟緊隨一句:“他們找到了一個竅門,只要搭上兩句‘我是中國人,我有一顆中國心,’保準走紅。”我再沒得説,只好又隨著他們説了陣子不淡不鹹的話,作罷。
回到家裏,我問弟弟;“臺灣的年輕人都這樣?”弟弟開始不解,反問我:“有什麼不對嗎?”那裏不對?我也説不出,只好説:“算了,睡覺。”
沒想到一會兒弟弟又跑過來,沒頭沒尾地説:“都在想自己的事,有的想在臺灣找一個更好的位置,有的還想出去深造,那位大表弟,想隨他父親的公司去大陸發展,都想多賺點錢,生活的更輕鬆些,別的事,讓別人去管吧。就是這個樣子。”
悶悶地睡了,夢到小時家鄉出的一種玉葉牌香煙,它的商標圖案是一片煙葉,形狀就像臺灣地圖,朦朧中,臺灣變成那片葉子,隨著潮起潮落,在大海上漂浮。近時,親人朋友就在身邊,説説笑笑,真像一家人。遠時,一切變得那樣模糊,只留下一片飄渺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