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是我們的貨幣,卻是你們的問題。”尼克松時代美國財長康納利的這句話至今仍沒變。
11月以來,美元強勢回升,美元指數一度躍升至102上方,創14年來新高。這是自2011年以來,受美國經濟復蘇和美元加息預期升溫的影響,美元開啟的新一輪升值週期。另外,候任美國總統特朗普提出的“寬財政+緊貨幣+逆全球化”的政策組合,令美元指數于近期達到階段性峰值。
與此同時,全球股市、債市和大宗商品市場大幅波動,發達國家和新興市場國家貨幣普遍下跌,一些新興市場國家面臨大規模資本外流的問題。大量國際資本原本以不同形式進入新興市場國家,集聚在收益率較高的房地産或股票等市場,導致資産價格不斷高企。由於本國貨幣不是國際本位貨幣,存在貨幣錯配和期限錯配等問題,一旦遭遇美元升值等國內外政策環境逆轉,先前流入的資本將迅速撤離,從而引發資産暴跌、匯率貶值、股市下跌等一系列負面衝擊,系統性風險集中爆發。
美元升值之所以産生這些問題,理論上有諸多解釋。其中,根植于現行的、以美元本位制為主體的國際貨幣體系當中的內在缺陷,被普遍認為是主因。該體系下,一方面,美元擁有超額鑄幣稅的獨享權、全球經濟金融治理的一票否決權、不受約束的貨幣發行權等“超級霸權”和“超額收益”;另一方面,美國在制定宏觀經濟政策時只考慮國內需求,並未兼顧其他經濟體的現實情況,導致新興市場國家只能對宏觀經濟政策進行被動調整,以避免受到過度風險的衝擊。可見,這種不對稱、不平衡、不具代表性的國際貨幣體系,不僅不符合當前全球經濟金融的基本格局,而且具有較強的內在不穩定性。
本輪國際金融危機爆發以來,隨著新興市場國家的經濟實力大幅提升,新興市場國家遭受負面衝擊、進而對發達國家經濟造成反向影響的“回溢效應”明顯增強,迫使發達國家開始注重自身政策的“溢出效應”,以及全球宏觀經濟政策協調和雙向反饋等問題。但就目前來看,美元升值所引發的潛在風險以及“美國感冒,全球跟著吃藥”等問題,並未得到根本改變。若想從根本上解決風險的源頭問題,恐怕需要徹底重構當前以美元本位制為主體的國際貨幣體系,而這將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
在此輪美元升值週期當中,與大多數國家相比,人民幣的貶值幅度並不大,而且人民幣並不具備長期大幅貶值的基礎。但是,如果無法在短期內有效控制大規模資金流出,打破人民幣對美元的單邊貶值預期,由預期的自我實現性而非基本面所引起的潛在風險不容忽視。為此,需要加強政策溝通、適度實施資本管制,並時刻保留入市干預的權力,多種措施並舉,進一步穩定匯率,以減小波動、減少風險。
《 人民日報 》( 2016年12月20日 22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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