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任正非在講話中闡述了華為在人工智能領域的戰略以及人才戰略。談到競爭時,他說“我們從來也沒有想幹翻思科,也沒有想幹翻蘋果。”
近日,華為創始人任正非近日在華為諾亞方舟實驗室座談會上做了一次內部演講,在演講中首次係統談到了華為在人工智能領域的戰略。
諾亞方舟實驗室是華為旗下專注于人工智能和大數據挖掘的研究機構,8月10日,任正非專門在此係統闡述了華為在公司智能領域的戰略。9月25日,華為旗下微信公眾號“心聲社區”刊載了這篇內部講話。
這篇講話包括任正非的講話和座談兩部分。
任正非在座談會上的講話:
我們所有的人工智能要自己的狗食自己先吃,自己生產的降落傘自己先跳。基于我們巨大的網絡存量,現階段人工智能要聚焦在改善我們的服務上。
服務是公司最大的存量業務,也是最難的業務,人工智能可以首先在服務領域發揮作用,世界上還有哪個公司有這麼大的業務量和數據量與我們比拼?通過在服務上的積累和改進,五年後就可能產生世界上最強的人工智能專家,同時把大量優質服務專家解放出來為攻克上甘嶺投入更多戰略部隊。
所以人工智能要瞄準服務主航道,下決心花錢打造公司內在的能力,先不做邊界外的事情,不做社會上的小產品。
「一、巨大的存量網絡是最好的舞臺 」
為什麼要聚焦GTS(全球技術支持)、把人工智能的能力在服務領域先做好呢?對于越來越龐大、越來越復雜的網絡,人工智能是我們建設和管理網絡的最重要的工具,人工智能也要聚焦在服務主航道上,這樣發展人工智能就是發展主航道業務,我們要放到這個高度來看。如果人工智能支持GTS把服務做好,五年以後我們自已的問題解決了,我們的人工智能又是世界一流。
首先,是解決我們在全球巨大的網絡存量的網絡維護、故障診斷與處理的能力的提升。我們在全球網絡存量有一萬億美元,而且每年上千億的增加。容量越來越大,流量越來越快,技術越來越復雜,維護人員的水平要求越來越高,經驗要求越來越豐富,越來越沒有這樣多的人才,人工智能,大有前途。
明天網絡還會越來越復雜,越來越搞不定,故障不知怎麼回事。華為在全球網絡中佔有三分之一的份額,這麼大的存量網絡維護難度也很大。人是記不住這麼多事故模型的。所以我們就要構築這個能力,我們一定要在自動診斷、自動發現故障隱患這個問題上下工夫,不然將來我們的機構很臃腫,我們要在這里面敢于投入。
人工智能通過學習,可以使得專家只用聚焦解決最關鍵的10%的問題。我們通過專家分析和訓練,校正機器算法的結構,在處理問題中提升算法,最重要是讓機器有學習能力,而不僅是人有學習能力。
第二,是人工智能在網絡大流量預測使得網絡規劃與優化從被動走向主動。現在我們網絡優化的模式都是事後的。根據你們的流量預測與自動規劃的例子,以後可以做到提前預測,這樣就在用戶擁塞發生之前進行網絡調整,提前避免問題。
所以人工智能在服務的應用一個是對網絡故障診斷分析,第二個是對網規網優的指引,再有就是做好技術資料的翻譯。
我們的人工智能要優先往內做,拿我們內部業務一塊一塊做實驗,今年這塊做成一點,明年那塊做成一點,技術越難越要搞,對內部我給足預算,下定決心花錢在服務上打造好這些本領,才有未來。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當我們用這種方式進攻時,門檻高得其他公司跟不上了。
2020年我們超過1500億美金後,我們會變成一個慢牛,不會再增長那麼快,這個時候人工智能如果使用好,我們會控制人數,增加效率與效益,那我們公司還是一個好的經營狀況。這時候我們培養的這支隊伍就可以殺出去,為攻克新的上甘嶺投入更多戰略部隊。
「二、人工智能要聚焦到主航道上」
2012實驗室在瞄準未來構築一些高端技術的過程中,還是要敢在主航道上向前衝。人工智能研發技術越難越要搞,不要去做些小商品掙些小錢,趁著這幾年我們有的是錢,要大力投入,加快建設步伐讓服務用上最先進的工具。這些技術馬上達到實用性還要些時間,我們要有這個戰略耐心。
人工智能在GTS先做好,你們有好多獨立型的模塊和問題領域,可以有一個全面攻擊的部隊,但是要突出一個重點攻擊的部隊,重點攻擊成功了,人員又分散去作為種子,這塊攻擊成功了,再擴散旁邊一點點。
人工智能最初不一定要選擇最難的骨頭來啃,可以選擇簡單的那塊骨頭先啃,先從最容易的地方入手。對于GTS最容易的是馬上可以用的,這樣就得到了及時的信心鼓舞。任何一次成功,大家自己湊錢吃頓飯,自己拿蘿卜給自己刻一個獎章,自己在牆上貼個小紅花,集到多個紅花到公司換個大牌牌。
智慧要在主航道邊界里面,不做邊界外的事情。人工智能要與主航道業務捆綁,在邊界之內可以大投,一起擴展更多的靈感更多的發揮。所以離開了這個邊界,偏離主航道的就不給錢了。
華為不做公共人工智能產品,不做小商品,我非常害怕你們一衝動,拿人工智能去和社會比。你做出來我沒用,有人就去創業,這會掏空公司的,你如果有才華就要轉到主航道上來。這些公共人工智能產品(別人主業、我們副業)的事不要做。別人成功了我們就花錢拿過來用。
「三、用美國磚建中國長城 」
人工智能研究一定要走向高度開放。你們自己開展研究是正確的,不研究你就不知道方向與對錯,就不知道哪些是好的。世界上還有比我們做得好的,我就引進來。在自然語言對話上,我們能不能與業界領先企業合作,我們給他們一些支持,做出來後我們用他的係統就行了。我們要有這種氣概,只有容天下才能霸天下。
我們要防止封閉,一定要開放。在機器學習領域,一定有很多學習軟件大大地超越我們,會有很多很多人做出好的東西來,我們就和這些最好的廠家合作。這邊摻進一個美國磚,那邊再用一個歐洲磚、一個日本磚,萬里長城,不管磚是誰的,能打勝仗就行了,不要什麼磚都自己造。
在這個萬里長城大平臺上,允許大河奔騰的踢踏舞,允許“蜂子”跳舞,它顛覆不了這個平臺,但是激活了這個平臺。在產業分工上,在別人有優勢的地方就利用別人的優勢,集中精力在主航道。
我們要把思想研究院搞起來,思想研究院只有秘書機構,就是一個會議機構,各種思想碰撞後出紀要。我們一定要對未來有一個投入,才可能在3-5年之後在這個領域里面取得一定的地位。
「四、在人才獲取上要敢于做“東北亂燉” 」
這些年之所以鼓勵吸收各專業的雜家進入服務體係,就是要敢于將各種最先進的工具和新的方法應用到我們的業務中來。
人工智能煮飯的時候,就像東北那個亂燉,管他什麼都燉進去,不知道誰能燉出味道來。瞄準未來,生物學的蘿卜拿來燉一下,牙醫的蘿卜拿來燉一下,還有好多學科的蘿卜,要敞開一個很大的人才喇叭口。
只要他們願意轉行,他帶來的思維方式都會使我們的人工智能更成熟,帶著很多生物學、醫學的思維觀念進入電氣學。不能只招計算機和電子類學生。我原來學建築,高中時看了一本小說《百煉成鋼》,填報了建築志願,但畢業後一天專業也沒搞過。
世界上最厲害的軟件國家還是美國,美國的創新意識很強,我們還要在美國加大對未來優秀人才的投入,把諾亞方舟的前哨部隊放到美國、加拿大去。現在人工智能在外面炒作得很火,可能會出現一些泡沫破滅,河水一泛濫後就在馬路上抓魚,華為這個時候趁機趕緊找人。
我們在一些名牌大學里面還要更多的開展各種競賽活動,因為人才是非常多方面的、非常多元化的,我們要有需求策劃。我們的牛人,每個Fellow要自己選四個助手,培養這些年輕人開闊眼界,研發也減輕你的工作量,讓你聚焦在主要作戰方向上,眾人拾柴火焰高,每個助手跟你時間不超過3年,能力就循環出去了。
2012實驗室與PSST要一起推動,加強幹部流動,研發人員要循環起來,避免閉門造車,否則,慢慢地他就找不到目標方向了。那些在前線的幹部,有一些回來是帶有戰爭經驗到研發,有一些走向GTS了,有一些是走向產品銷售,又增加了縱深,這樣子我們公司的血液都流動起來了。
「五、戰略方向已經明確,大膽投入 」
我今天最高興的是,你們的戰略方向跟我想的是一致的,短期內成不成功並不重要,我們走到這一條路上來,最後一定會成功,只是時間早遲的問題。
而且我認為在人工智能的歷史長河中,你們也要有業務的戰略聚焦點,現在就是聚焦在服務上,在一個項目中也要有戰略重點和戰略次點,可以把一個最容易的地方先智能化,大家一成功了就高興,弟兄們我們又成功了,我們就有信心往更高的山頭攻了。
我們那個時候,40門的交換機還做不出來,我們天天都在慶功,然後到2000門……,一直慶功走過來的呀。都是因為小勝利把我們膽子弄大了,我們就開始一天到晚“胡說八道”,最後自己相信自己的“胡說八道”,就真做到這個“胡說八道”了。
你們這些年輕的未來的將軍,在勝利鼓舞中在炮火震動中,一定會一步步走向最終的勝利。
諾亞方舟實驗室座談
問:人工智能在華為的發展會怎麼走?
任總:發展人工智能要先聚焦在主航道上,聚焦在改善服務和內部運作上。編程的人工智能可以購買……。對于越來越龐大、越來越復雜的網絡,人工智能是服務管理網絡的最重要的工具之一。產品線的研究也要朝向支持和服務,朝向商業變現。
華為在全球網絡中佔有1/3的份額。華為用笨方法把這些設備連接起來,時延大、設備浪費大。與友商設備間的連接用公有協議,華為自身設備間的連接可不可以用私有協議,我們可以使得華為的設備體積更小、重量更輕、耗能更小、速度更快、成本更低,未來的網絡建設一定要慢慢走上這一步。
在網絡建設和服務過程中,網絡變得越來越復雜,一個人的學習時間從小學後開始算,平均大約也就六十年左右,但人工智能可以到五千歲,五千年後的網絡靠人還維護得了嗎?這需要靠人工智能。因此,對于越來越龐大、越來越復雜的網絡,人工智能是我們管理網絡的最重要的工具之一。發展人工智能與發展主航道是同等重要的發展,我們把人工智能放在這樣的高度上來看。
我們的人工智能和社會上的人工智能不一樣,我們自己做的“狗食”自己先吃,我們吃的“狗食”是基于巨大的網絡存量,這世界上還有幾個公司能有機會在如此大的網絡存量上使用人工智能?這樣的機會就能產生世界上最強的人工智能專家,有了這些專家和技術,以後做啥不行呢。
所以,現階段聚焦在改善我們的服務上。為什麼要改善服務呢?十三號將給產品線講話主題是“IPD的本質是從機會到商業變現”。產品光吹技術好,沒有用,光講指標好,沒有用,一定要讓客戶體驗到好,一定要有市場競爭力。
問:華為的創新模式和百度、谷歌等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任總:有相同也有不同。某些互聯網公司的創新是碎片化的,是形不成整體的競爭力的。而我們是在開放基礎上進行開發,我們強調做一個大的平臺,形成具有長遠支撐能力的架構,這些方面我們之間的開發就是不一樣的。
諾亞實驗室在創新上與這些公司有相似之處,可以自己決定怎麼做,但要在華為主航道的邊界內。但是產品的開發必須強調要有目標管理,要有計劃、預算、核算的管理。
如果這個世界不發生顛覆式的黑天鵝事件,就沒有人能推翻華為。如果要顛覆華為,那是我們自己顛覆自己。
問:當前我們光腳幹翻了思科,現在我們穿上鞋子如何幹翻蘋果?
任總:我們從來也沒有想幹翻思科,也沒有想幹翻蘋果。前段時間傳說思科收購愛立信,我高興得不得了,如果還有人舉著旗子在前面走,我就好跟著站隊。
現在蘋果賬上有2000多億美金的現金,如果蘋果積極一點,蘋果為啥不能與人合並呢?合並以後就是一個全網絡公司,而且它有那麼多錢,那不就成就了一番霸業嗎?我跟著他們的旗子後面走,為啥不可以呢?我們為什麼要去推翻人家呢?這是網上的胡說八道。
我們為什麼要推翻他們,我們能稱霸這個世界嗎?稱霸世界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成吉思汗,一個是希特勒,他們死無葬身之地。我們不要樹敵過多,我們要多交朋友。
問:剛才您也提到了,人工智能是我們公司的主航道也是戰略方向,我們也投入了很多。但我有個感覺,就是我們公司的知識產權部門並沒有給這個方向足夠的重視,比如我們的專利產出評審甚至沒有一個專門的委員會,要放在其它部門評,這樣導致評審的專家並不太懂評審的內容,也不能深入地去理解和評估這個技術的價值。
任總:這是一個好的建議。另外我們要參加世界上各重要的人工智能組織,還要參加其他的一些組織包括風險投資公司,從中得到一些報告,知道世界的動態和水平,來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
我們不是關起門來寫專利寫其它東西,而是要放眼世界,世界眼睛最大的其實就是美國的幾大風險投資公司。另外,弟兄們都要積極去參加世界上各種學術和專利組織的會議,通過參加會議獲得認識的機會。
問:華為在未來的幾年策略是什麼?是在安全區待著還是也選擇激進一點?
任總:在華為現在的平臺里,落後的人待不住,但是優秀的人也待不住。就是我們這群傻瓜待在這兒形成了一個大平臺,但是我們這個舞臺是允許很多“蜂子”來跳舞的。“蜂子”跳舞的過程顛覆不了這個平臺,但是激活了這個平臺。IPD建設的平臺相對保守,但堅實,我們也要像西方一樣激進一點。
問:做人工智能、大數據等與公司內合作的項目中,對數據分析而言拿到數據是非常重要的。但在具體的操作中,數據的分享要費一番周折,我們很多的精力耗費在這方面。請問公司有不有鼓勵大家更多地合作和共享?
任總:這個問題請梁華(全球技術服務部總裁)和信息安全部門去溝通落實,對你們開放一點。他們對自己人很封閉,對小偷他們管不住。華為公司的部門牆還很厚,我們要拆掉這個部門牆,才會形成一個總體性。
問:傳統模式是對確定性網絡的部署上線,而人工智能是從小學生學習,形成閉環不斷成長的過程,其帶來的衝擊是傳統的工作模式和方法需要改變,您怎麼看人工智能帶來的挑戰和風險?又如何在萬億級的網絡上快速推動新的模式的部署和閉環?
任總:對于整個GTS,有一個係統性的假設性的規劃,業務變化這麼快,這個規劃實際上就是“鬼話”,因為你每年都得人工修正,因為你不知道5年之後真正實施這個東西是啥樣子,但我們總得有一個係統化的全網的規劃,剛才說了規劃就是“鬼話”,沒有假設咋動手呢。
但我認為人工智能不一定要選擇最難的骨頭來啃,你們可以選擇簡單的那塊骨頭先啃,從最容易的地方入手。對于GTS,最容易的還是可以用得上的。
但如果你去社會上銷售,這個半成品是沒有用的,我們公司卻可以用你的半成品,這樣你們就得到了及時的信心鼓舞。任何一次成功,大家自己湊錢吃頓飯,自己拿蘿卜給自己刻一個獎章,自己在牆上貼個小紅花,集到多個紅花到公司換個大牌牌。
這個牌牌是有用的,將來我們用大數據掃描看哪個人的牌牌多,先拿來研究一下看這個人能不能提拔。趕快拿來看一看,一看這小子應該破格提拔,幹脆當元帥算了,別當巴頓了。現在大家都是高文化素質的,若他被否認了,能夠第二輪上來的機會還有多少啊,少啊。
我們以後都是這樣的一個管理原則:成功,則貼大牌牌;失敗,也拿蘿卜做個牌牌,探索本身就沒有失敗這個問題,因為你們是在走前人沒有走過的路,你怎麼知道哪條路是對的呢?
人類社會走過這麼曲曲彎彎的道路,我們今天已經開始摸到真理的腳了,不要總認為我們做這個事情是失敗了,什麼叫成功失敗?你走了此路發覺不通,你告訴你的同志這條路走不通咱們換條路走,那也是成功。在這些所謂的失敗過程中,也培養你極大的經驗。
在人類長河中對未知的探索沒有失敗這個詞,這樣你們心頭就踏實了。我們的信心鼓舞起來了。我們認為人工智能的半成品我們也可以用,不要老是認為我們又失敗,我們有些人認為有失敗所以就跑了,可惜了,我們培養了你這麼長時間。換一個崗位照樣能打勝仗。
我們評價一個人不要用簡單的、黑白分明的評價方式,這樣的方式不行,我這是指你們研究類項目,不是指確定性項目。
問:供應鏈領域的合作,我們不是供應鏈業務的專家。我們怎樣才能做得更好?
任總:你若不清楚供應鏈,又要去做供應鏈的人工智能,那你當然不知道怎麼做。我給你們出個主意,供應鏈的專家找梁華推薦,你找點人來組成混合團隊就知道了。單純由水泥修個房子是很脆弱的,風都能吹得倒,水泥里加點沙子加點石頭就很堅硬,你要搞混凝土工程。即便目標宏大也從先易後難開始啟動。
問:華為跟西方公司、日本公司相比,有什麼本質不同?
任總:沒有,都是多幹活多拿錢,我沒有聽說哪個國家是幹活不拿錢的。
問:我們要找最好的人,最優秀的人,結果經常會碰到像谷歌這樣的公司競爭,跟我們搶,我們怎麼從更高的層面,從公司策略等方面吸引這些人才來?
任總:我們公司有一樣事情是比谷歌好的,我們的餐廳做得比谷歌好。谷歌的餐廳,飯不要錢就是標準化,都吃這個飯。我們的食堂開始多元化多方位地滿足客戶需求,將來松山湖有28個餐廳,還有十來個咖啡館,松山湖還有兩條鐵路連起來。
第二個呢,招聘人才這個事情其實我們真的不知道哪個人才最優秀。顛覆舊中國的是兩個醫生,孫中山和魯迅,你找領袖的時候怎麼會去找個醫生做總統呢,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當然孫中山雖然是臨時大總統,當了幾天也是大總統啊。所以說誰是人才,誰不是人才,沒有模型。你們大家知道金一南將軍,看看他的簡歷,圖書館管理員。
谷歌有他的選擇人才的方式,他拿走了很多人才。但是我們認為識別人才的方式很多,就是我們不能用一種教條的方式衡量什麼是人才。這次財經在美國招聘了大量的博士,這些人的第一志願是非洲。為什麼?出去留學的不全是富二代、官二代,還有窮二代。
窮二代的最大理想是,書讀完了趕快掙錢幫爸爸媽媽還賬。華為哪兒掙錢最多,非洲掙錢最多,他們就選擇去非洲,他們到非洲綜合化鍛煉,什麼都搞明白了,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華為未來的接班人呢?當然這里面也有很多富二代,而且家里非常有錢,還有些是女孩子,同樣在非洲艱苦奮鬥。
什麼是人才,我看最典型的華為人都不是人才,錢給多了,不是人才也變成了人才。
問:如何平衡長期目標和短期目標?因為科研很多東西比如一些算法往往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產品化,才能商用。有時會有些衝突。
任總:這就是中國五千年來沒有為人類做出重大貢獻的原因。阿基米德不是中國的吧,阿拉伯數字也不是中國發明的吧,你看人類社會的多少重大文明不是中國的,中國人的目標是解決問題,西方人的目標是尋找邏輯。這就是九章算術,與歐幾里得幾何的不同。
怎麼平衡長期利益和短期利益?有兩條,第一個本人耐得住寂寞,不去在乎人家的評價。其實只要不是人人都說你不好,只要給讓你幹活的機會就行了。不給我漲工資,飯夠吃就行了。十年、二十年你成功了,你就是大博士、偉大科學家,什麼都有了。
第二條是,我們的組織要對這些人寬容。如果說貝多芬到我們公司來應聘,一定不會被錄取的,音樂家是聾子,你有沒有搞錯吧?你想想,會錄取嗎。所以我們的組織也要有一個寬容的精神,對待這些科研者。我歡迎更多人有長期遠大理想,但是我們的文化還容不得。
(轉自華為“心聲社區”,內容有刪減)
[責任編輯:葛新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