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産仲介：從“天堂”到人間

　　■ 故事

　　活躍在二手房市場一線的仲介人員，是最先感知市場冷暖的一個群體。如果説，2013年適逢新國五條出臺窗口期，他們趕上了“開張吃十年”的好光景；那麼，當下他們也在忍受二手淡市中“一年不開張”的煎熬。

　　業績不振關店來襲

　　“一個月三五十萬的門店業績，現在基本不復存在了。”21世紀不動産旗下一門店店長陳一唉聲嘆氣：“基本就和廢了一樣。”

　　陳一入行已有8年，也算經歷過市場的風雨，但他説今年真感受到不一樣的寒意。“我之前所在的門店地處CBD區域，業績一直較穩定，在整個公司也算榜上有名，但前不久公司將這個店給關掉了，因為連續幾個月其業績為零。”陳一坦言，剛得知消息的時候很震驚，但看看現在的市場環境也就釋然了，因為他們並不是孤案。他説，在蘋果社區南門外一條不到2公里的小路上，去年之前還密布了40家大大小小的仲介門店，“現在的最多也就30家”。

　　入不敷出難為繼

　　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的煙霧中伴隨著小林的一聲嘆息：“哎，我入行太晚，沒趕上好時候。”畢業于河南某大學電腦係的小林，一畢業就當起“北漂”。他最初的工作是在一家外包軟體公司，不足5000元的月薪，難以支撐他在四環內租房並正常生活。10個月前，他毛遂自薦進了仲介公司，每天西裝革履陪客戶遊走在馬家堡、洋橋一帶。

　　沒有入行前，小林就聽説過仲介因為賣出一套房就能拿到幾萬元提成，去年夏天，小林每月的收入確實比以前高多了，他也在想借這次的轉行能在不久的將來在北京買房安家。

　　然而，入行不到一年他便遭遇了二手房市場的“速凍”。“再沒有業績的話轉行嗎？”連續3個月，小林沒有賣出一套房子，收入少得可憐。扣除各種雜費後，他每個月拿到手的只有不到1000塊錢，連房租都要開口向父母借。

　　“這個行業收入變化太大了。以我為例，2012年，市場不錯的時候，月入三四萬元不是什麼難事，但從去年底開始，好的時候有5000元，再差點3000元也拿過。”在“前輩”陳一看來，像他這樣的老業務員可能還有些積蓄能撐一段時間，但對於新人而言確實艱難。

　　自降佣金搶客戶

　　來自仲介機構統計顯示，5月上旬北京市二手房網簽量為1472套，比4月下旬下跌55.20%，比4月上旬下跌34.66%。

　　小林用赤膊廝殺來形容當前的二手房市場。以成交一套100平方米的三居室為例，正常情況下店長可拿約1萬元的提成，業務員可以賺2萬。但現在各個仲介公司“饑不擇食”，自降佣金。“哪怕最後只能賺2000元也要搶到手。”小林説，為了適者生存，他也學會了一些“招數”。比如説藏住好房源，“但一套好房子背後有幾千雙眼睛在盯著，還是要看運氣。”

　　老到的陳一更願意透過現象看本質：“滿5、唯一房源的‘斷檔’，對於當前二手房市場的重創是最大的。”陳一説，去年6、7月份，他經手賣出6套房子，其中只有1套符合‘滿五、唯一’的標準，其他房源的稅費基本上都是60萬起步，到100多萬。“稅費基本上都是轉移給買家，所以很多買家就放棄了。”陳一表示，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大家都在搶客戶、“藏房子”。

　　“未來市場還會好的”

　　幾個月來，小林的同事已經換了兩三撥，但他堅持下來，因為總覺得入行時間太短，心有不甘。

　　而在陳一看來，即使不是淡季，仲介行業的流動性也非常強。“只有40%左右的人根本沒有賺到錢徹底轉行以外，大多數人還是會留下來，從這個公司跳到另一家公司，也不會去其他圈子，甚至很少有人跳到開發商去賣一手房。因為開發商那裏賣一套房，提成可能只有千元，但在二手市場隨便賣一套，提成都是萬元起步，而且二手資源是無限的，可以不斷買入賣出。”

　　雖然身邊也有同事轉行去賣保險，“但他們遲早會回來。” 依據多年的從業經驗，陳一覺得二手房市場最快到明年年初就會有改觀。“最關鍵還是要看接下來兩個月的政策走向。最近新聞上不是説了嗎，好多地方的樓市政策都開始鬆動了，市場一定會活過來。”陳一對市場回暖抱有希望的另一個原因則是，北京是首都，價格已經上去了，強行降價不太可能。

　　（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出現人名均為化名。）

　　新京報記者 李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