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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澤新書《青鳥故事集》出版 以智力和想像恢復被刪除的歷史

2017年01月05日 08:44:32  來源:鳳凰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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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鳥故事集》中,李敬澤如一位考古學家對大量的歷史文本、斷爛朝報、稗官野史進行了豐富的考據,考據的事物貫穿自然歷史與人文歷史。上千條引用、考據、想像、思考穿插于《青鳥故事集》,其碎片拼接之術天衣無縫。比方説,對玫瑰與薔薇的考據,引人深思……東方人之於薔薇,西方人之於玫瑰,各自的文化圍繞花朵之杯傾注了完全不同的酒。《青鳥故事集》還有對利瑪竇,萬曆皇帝,清少納言,窮波斯,布謝的銀樹,抹香鯨,沉水香等人物和事物的重新考據,加入了作者自己對當時場景的想像。李敬澤在真實和虛擬的歷史真相中間製造出了一個設謎和解謎的局。整本書對於歷史故事的解讀非常燒腦,充滿了考古學和博物學式的智力趣味。

  【書籍資訊】

  書名: 《青鳥故事集》

  作者:李敬澤

  定價:68.00 元

  譯林出版社

  2017年1月

  作者介紹

  李敬澤

  著名文學評論家、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原《人民文學》雜誌主編。

  曾獲中華文學基金會馮牧文學獎青年批評家獎、魯迅文學獎文學理論評論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文學評論家獎。

  著有《為文學申辯》《反遊記》《小春秋》《平心》《致理想讀者》等。

  李敬澤在《人民文學》任職期間,曾經慧眼發掘出了一批中國當代年輕作家,如阿乙,蔣方舟等人。可以説,李敬澤的寫作影響了一批當代中國年輕作家,畢飛宇,馮唐都是李敬澤的擁躉。而他對他們發掘和提攜對中國當代文壇有著深遠的影響。甚至很多年輕作家將他視作是“教父”級的人物。

  作品介紹

  《青鳥故事集》是散文、評論,是考據和思辨,也是一部幻想性的小説。李敬澤如考古學家般穿行于博雜的歷史文本,收集起蛛絲馬跡、斷簡殘章,編織出逝去年代錯綜複雜的圖景。他嘗試去尋找那些隱沒在歷史的背面和角落的人,那些曾在東方和西方之間傳遞文明的使者,在重重陰影中辨認他們的蹤跡,傾聽他們含混不清、斷斷續續的聲音:他讓我們的目光再次駐足那些久遠的往事,我們會沉醉於“沉水、龍涎與玫瑰”;可能會想像“布謝的銀樹”;或者懷揣心中的“八聲甘州”遠行;更有可能,我們會把目光放在基督傳教士利瑪竇的身影之上。在想像中,逝去的事物重新生動展現,一個個曾在東方和西方之間銜遞交流的人,如一隻只青鳥,倏然劃過天空,它們飛翔的路徑和姿勢被想像、被銘刻。

  目錄

  《枕草子》、窮波斯,還有珍珠

  沉水、龍涎與玫瑰

  抹香

  布謝的銀樹

  雷利亞、雷利亞

  靜看魚忙?

  利瑪竇之鐘

  八聲甘州

  飛鳥的譜係

  喬治 欽納裏之奔逃

  第一眼—三寸金蓮

  印在水上、灰上、石頭上

  行動:三故事

  修道院中的“魔鬼”

  巨大的鳥和魚

  跋

  【試讀】

  後記

  感謝布羅代爾。在他的書之後,我寫了這本書。

  1994年夏天,在長江三峽的遊輪上,我第一次讀布羅代爾,讀他的《15至 18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和資本主義》。夜幕降臨,江水浩蕩,汽笛長聲短聲,平生遠意。在那時,布羅代爾

  把我帶向 15世紀——“現代”的源頭,那裏有歐洲的城堡和草場、大明王朝的市廛和農田。我們走進住宅,呼吸著 15世紀的氣味,察看餐桌上的麵包、米飯,有沒有肉?有什麼菜?走向森林、原野和海洋,我們看到五百年前的人們在艱難行進,我們注視著每一個細節:他們身上衣裳的質地,他們的車輪和船槳,他們行囊中銀幣的重量,他們簽下契約時所用的紙筆……

  布羅代爾説,這就是“歷史”,歷史就在這無數細節中暗自運作。

  這不僅是歷史,也是生活。在時間的上游,那些日子已經過去,但對我來説,它們仍在,它們暗自構成了現在,它們是一縷微笑,一杯酒,是青草在深夜的氣味,是玻璃窗上的雨痕,是一處細長的傷疤,是一段旋律,以及音響上閃爍的指示燈在黑暗中如兩隻眼睛……這一切依然飽滿,它們使生活變得真實,使生活獲得意義。

  “歷史”同樣如此。布羅代爾使我確信,那些發生於前臺,被歷史劇的燈光照亮的事件和人物其實並不重要,在百年、千年的時間尺度上,真正重要的是浩大人群在黑暗中無意識的涌動,是無數無名個人的平凡生活:他們的衣食住行,他們的信念、智慧、勇氣和靈感,當然還有他們的貪婪和愚蠢。歷史的面貌、歷史的秘密就在這些最微小的基因中被編定,一切都由此形成,引人注目的人與事不過是水上浮沫。

  所以我尋找他們,那些隱沒在歷史的背面和角落裏的人,在重重陰影中辨認他的蹤跡,傾聽他含混不清、斷斷續續的聲音……

  於是就有了這本書。撰寫這樣一本書是一種冒險:穿行于博雜的文本,收集起蛛絲馬跡、斷簡殘章,穿過橫亙在眼前的時間與遺忘的荒漠,沉入昔日的生活、夢想和幻覺。這肯定不是學術作品,我從未想過遵守任何學術規範。恰恰相反,它最終是一部幻想性作品。在幻想中,逝去的事物重新生動展現,就像兩千年前乾涸的一顆荷花種子在此時抽芽、生長。這本書在我們與他們、本土與異域、中國與西方之間展開,這首先是因為那些人和事真的非常有趣;但更主要的是,在這個所謂“全球化”時代,我強烈地感到,人的境遇其實並未發生重大變化,那些充滿誤解和錯謬的情境,我們和陌生的人、陌生的物相遇時警覺的目光和繚繞的想像,這一切仍然是我們生活中最基本的現實。我們的歷史樂觀主義往往是由於健忘,就像一個人只記住了他的履歷表,履歷表記錄了他的成長,但是追憶舊日時光會使我們感到一切都沒有離去,一切都不會消失。

  這本書于 2000年 10月在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題為《看來看去或秘密交流》,一本小書而已,十六年來從未再版,其中的作品也從未收入其他文集。我一直覺得,這是沒有寫完的書,我一直想像和規劃著一本更大的書。然後,就是這本《青鳥故事集》。它並不符合我的期待,更大的書至今沒有寫出。這本書對《看來看去或秘密交流》做了修訂,增補了《抹香》《印在水上、灰上、石頭上》《巨大的鳥和魚》三篇,其中的《抹香》寫于 2016年 4月。

  書名中的“青鳥”參見書中《飛鳥的譜係》。漢語中,翻譯之“譯”字源出於鳥。此義不僅漢語如此,志費尼《世界征服者史》中,講述畏吾兒(維吾爾)人的起源:畏吾兒各族推舉不可的斤為汗,“他們匯集在一起,舉行盛會,把他推上汗位。全能真主賜給他三隻盡知各國語言的烏鴉(Zāgh),他在哪兒有事要辦,烏鴉就飛到那兒去偵察,把消息帶回”。

  Zāgh原是古波斯詞烏鴉,何高濟譯本譯為烏鴉,但也可能是喜鵲。前者是鳥綱鴉科鴉屬,後者是鳥綱鴉科鵲屬,本來同屬一科。無論是鴉是鵲,報喜或報憂,總之此鳥精通外語,職司偵伺。

  由此想到《山海經》中有三青鳥,為西王母取食,後來,這三隻鳥飛進太陽黑子,成了烏鴉。天有一日,烏鴉也只有一隻,但“三青鳥”的“三”卻如孫猴子的尾巴,粗枝大葉地留著,變成烏之三足。

  三隻青鳥幻化為三足烏,但青鳥並未在天空消失,它們繼續飛翔,到唐代,其職責已經由取食變成了傳信:“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李商隱),“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李璟)。此時,它們和西王母沒什麼關係了,主要和“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戴望舒)有關,跨越蓬山之遠、雲外之遙,傳遞人類的心意和情感。

  西王母所居正在如今的新疆。當日她接待周穆王,大擺筵席,賓主間想必需要翻譯。所以,事情也許是這樣的:酒席上西王母身邊那三隻巧舌的鳥兒向東飛去,變成青鳥、三足烏,但同時,那鳥也留在西域諸民族之間,後來成為不可的斤汗的烏鴉,不是一兩隻,不是四五隻,恰好也是三隻。

  這本書寫的皆是此地與雲外異域之間的故事,書裏的人原也是西王母座前之鳥,所以,名為《青鳥故事集》。

  另有一件事差堪自喜。十六年後,重讀當日寫下的那些故事,覺得這仍是我現在想寫的,也是現在仍寫得出的。

  是為跋。

  李敬澤

  2016年 5月 28日上午

  于野狐狸庵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