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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雲錦誰採擷——博物學的美學之旅

2016年11月17日 08:45:03  來源:北京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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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國現象學大師胡塞爾認為,人類認知的甦醒有兩種方式,一是科學認知方式的甦醒,二是哲學認知方式的甦醒。我認為還存在一個美學認知的“甦醒”:一個人從15歲到30歲(大致上),對所在的世界和物質有強烈的求知欲,所學的知識和所解釋的範式都標畫為明顯的科學特徵,這一階段認知我稱之為科學的甦醒;從30 歲到 50歲,人的感覺日漸豐富而細膩,學會了認知、感受和欣賞美的事物,人的體力、智力和豐富的閱歷呈現感性的風格,對活生生的東西充滿非凡的感受力,人的認知方式標畫為豐富的感性特徵,我們稱之為美學的甦醒;50歲之後,人們開始對歷史和社會背後的原因感興趣,並嘗試進行解釋和闡説,認知方式標畫為尋根究底的智性特徵,我稱之為哲學的甦醒。

  西方博物繪畫源遠流長,最早可以溯源到西元前16世紀希臘聖托裏尼島上一間房屋上的濕壁畫,現存于雅典國家博物館,畫面上百合花和燕子交相飛舞。最早的印刷花卉插圖于1481年在羅馬出版。1530年奧托·布朗菲爾斯的《本草圖譜》出版,是一本集實用性與觀賞性為一體的具有自然主義風格的植物圖譜,從此以後博物圖譜風靡歐洲。科學家、探險家、畫家紛紛加入其行列,涉及人員之多,涉獵範圍之廣,超越了我們的想像力。在我見過的近百萬張博物繪畫中,以作者計,在歷史上有名有姓的就有近萬人,赫赫有名的有近千人,有大師風範的有近百人。可以概括地説,西方博物繪畫發端于十五六世紀,發展于十七八世紀,19世紀呈現發展高峰,作品爆發、大師林立、流派紛呈,19世紀末出現式微,20 世紀出現大幅度衰落,20 世紀下半葉到現在又開始恢復和復興。

  通過近十年的博物學學習和研究,我認為博物學以及與之密不可分的博物繪畫對人的科學的甦醒和美學的甦醒大有裨益,因為博物學以及博物繪畫呈現了一個人跡罕至的世界、一個已經絕跡和正在絕跡的世界、一個色彩斑斕的詩意世界、一個正在和我們漸行漸遠的有意義的生活世界。

  一些中國畫家認為,西方的博物繪畫(他們鄙夷地稱之為科學繪畫)只具有科學認知價值,很少或者説沒有審美價值;他們認為這些博物畫畫得太死,逼真有餘而生動不足。其實他們對西方博物繪畫的了解只是一鱗半爪,許多偉大的博物畫家像奧杜邦、古爾德、胡克、威爾遜、沃爾夫,都有過人的本領,他們的繪畫不光有逼真的線條,而且有斑斕的色彩、豐富的場景和生機勃勃的氣勢,讓人嘆為觀止!他們艱難跋涉,身入險境,久與鳥獸為伍實地考察是他們成功的保障,很多博物學畫家客死異鄉他國。優秀的博物畫家讓鉛筆的素描線條、銅板和鋼板的製版線條突破了窠臼和限度,表現極有張力,立體地展現了一個多維空間。他們把寫實發揮到極致,並用斑斕的色彩和亮麗的光線彌補寫實的硬度和呆板,使畫面熠熠生輝,充溢著生氣,讓人有身臨其境的美妙感覺。

  博物繪畫對於我們時代的意義,尤其是在千面一孔、萬象一致的冰冷的印刷複製品氾濫的機械複製時代,在數位相機一統江湖的時代,這些人工手繪的栩栩如生的博物繪畫也許在這個日益單向度的世界裏,如安徒生童話裏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劃亮夜空的每一支火柴那樣,在漆黑冰冷的深夜裏帶來一小片亮光和些許的溫暖。

  薛曉源(本文節選自“博物之旅”叢書序言,作者為中央編譯局研究員)

[責任編輯:楊真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