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網12月18日 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就讀博士的臺生張立齊曾于九月初到內蒙古開展支教活動,從溫暖潮濕的臺灣,來到草原廣袤的北地,不管從生活習俗、地理環境、教育資源等各方面都經歷了不適應到適應的過程,遇到種種困難,但最後深深迷上了這裡。他説支教活動讓他“鍛鍊成長了心中的堅強與獨立”,同時“對於祖國的教育事業建設有了更深層次更接地氣的認識”。台灣網刊發此文,分享張立齊在內蒙支教的點點滴滴,為想參與大陸支教活動的臺灣同學們做一個參考。
全文如下:
一開始踏上了內蒙支教的旅途,雖然我現在已經是博士研究生,平常也參與過不少課堂的教學研究工作,但對於“支教”這一描述會令人聯想到神聖的教育工作的詞彙,心中還是帶有無限的想像和憧憬。九月初到達赤峰巴林右旗的大板鎮,我被分配到四中,學校硬體措施比我當初預計的要完善,新建的教學樓項目已經投入使用,還有宿舍和食堂,只有學校操場還在規劃建設中。我們內蒙分團到了學校報道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第一件困難,硬體基本完善,但軟體部分稍有欠缺。有些教室有了投影數字設備,但教師的使用率卻不高,教師人數的不足也是主因之一。我支教的目的就是在於此,如此簡單樸實的承擔起學校短缺師資的課時。
我的課是教初一四個班的地理和初二兩個班的歷史,跨年級跨學科的排課,備課的過程很有意思,讀完地理讀歷史,讀完歷史又回去備地理。作為一個臺灣人,其實我已經努力學習並具備了使用拼音打字以及書寫簡體字,我認為這是臺灣人到大陸後必須面對的硬功夫,尤其是在課堂上寫板書這絕對是考驗簡體字正確率的時候,不過我貼心和單純的學生經常在上課的時候舉手,萌萌地説:老師你字寫錯了哦。面對初一和初二兩個年級其實是有很不同的教學體會,由於學校的生源主要是從巴林右旗裏蘇木區(牧村)過來的孩子,相對的比較淳樸和單純。初一的孩子剛到學校還在適應環境,學習上注意力還不是那麼集中,知道的事情也不太多,在上第一堂課時,我自我介紹是來自臺灣的老師,孩子們基本沒有反應,我才發現,原來這些孩子連臺灣都還不認識,甚至有些蒙族家庭的孩子覺得我的臺灣口音讓他們很難聽懂;而接著上初二班上時,氛圍則是完全不同,他們對於臺灣充滿著興趣,不論是音樂戲劇都有各樣的問題想與我交流,甚至在我上完課後孩子都能模範我的臺灣腔,學幾句萌萌噠的臺灣話。
而説到吃的方面我總結了兩點,南北方在思考吃羊肉的時候其實從羊本身到料理方式基本上完全不同;另外我又歸結出了寒冷北地的一個“鹹菜文化”,這裡的鹹菜不止是指風乾的疙瘩菜,包括醬缸腌制,以及一般的菜,都比南方還要來的鹹,在南方長大的我對此一直存有疑慮?到底是什麼原因會吃這麼鹹?直到十月下了雪後,我看到鎮裏在路面上撒鹽,我終於明白“抗凍”(艾瑪我真聰明是不是?哈哈)。另外內蒙人説方言口音,通過與班上學生的了解互動,我發現其實本地口音和過去看過的張學良講話的視頻是很接近的,不像東北話那樣卷舌,更有一種萌萌的東北話感覺;另外則是蒙族人説“漢語”,會有一種比較硬生的感覺,透過比較本地人大多分不出南方各省的普通話發音的差異,而有些純蒙族則是分不出內蒙和外地人説普通話的差別。
開始上課後有個機會去到克什克騰旗去做一個勵志演説,克旗距離右旗大約是四小時的車程,而去到克旗的經歷讓我有了新的認識。基本上在支教學校伙食有一部分來自學校自己的菜園種植,和腌制的鹹菜,一部分則是採購。這就得看學校和學生繳的伙食費能提供怎麼樣的伙食了,而去到克旗的學校才發現,在那的伙食條件相對較好,菜色較多,學生的奶蛋供給得上,而支教地則是沒有奶蛋,這背後的原因我認為主要是兩個旗縣的經濟差異大,克旗發展觀光業GDP收入是右旗的兩倍。而右旗有名的是巴林雞血石,但因為現在緬甸紅石流行,使得巴林石處於不開採狀態,避免低價競爭。這使得在教育資源的分配上右旗差了克旗一大截。而這僅僅是短短四個小時車程距離,就存在教育資源的嚴重落差。從身高體格的觀察克旗的初三學生相比支教地學校強壯的多,當然這營養問題不止是生理髮育也可能影響到學習的成績。這對邊疆地區教學資源的分配和義務教育的公平性或許也有著直接或間接的影響。
關於下雪,作為一個臺灣長大的孩子。即便在北京的兩年看到的雪其實不是我現象的那樣,而從來沒在真正意義上的北方生活過,到大板四中不止是鍛鍊教學,更是北方生活的體驗,除了剛才提到的羊肉文化、鹹菜文化還有雪文化,對於第一次在長城以北生活的我來説,這不止是離開了農業,更加深了我對北方文化的根本認識,比起看狼圖騰不如親自體驗內蒙的天氣,讓我重新定義了什麼叫做寒冷,下雪的溫度、雪堆的厚度、路面上雪會結成冰、雪化的速度比蒸發還慢。當我看到終於下大雪時,這小心理老興奮了,踩雪的聲音咯吱咯吱響。那天早上出門後看到滿地的雪,興奮地拿著小棍在學校的操場上寫起了《沁園春·雪》,孩子們看到之後紛紛問這是誰的詩,我才意識到這詩他們還沒學過啊!很開心的告訴孩子們,則是毛主席的詩啊,你們跟著老師一起朗誦一遍吧。人家説南方人看雪,北方人看南方人,確實是這樣,我嘗試著利用假日來堆雪人但卻粘不起來,只能在路邊堆出像沙灘城堡一樣的裝飾,後來我才明白堆雪人要在雪正化掉的時候才粘的起來。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意思則是冬天要下雪可以保護麥到來年的成長,經常看到把雪堆在樹底下,我心裏想這樣樹不冷嗎?後來才明白化雪的時候水分自然就能讓樹木吸收了。
學校的教學排課雖然多,也使的我大多時候並沒有時間到周邊去走走,而是在學校完成各項教學任務,或是早晚自習的時候進班級輔導學生。我在做老師的同時,又體驗了一回初中的生活,看到學生們學習也好搗蛋,也勾起我心底的記憶
2015年,有一個臺灣人在內蒙支教,從過去的學生身份變成了別人的老師,從南方人的生活認知變成北方人。從臺灣到大陸是一次體驗,但從北京到內蒙這讓我對於祖國的教育事業建設有了更深層次更接地氣的認識。
支教生活很迷人,因為會在人生中出現很多挑戰,也有機遇,也會遇到挫折,會見到很多的新鮮事,有意思的人和不同地區人的觀念。當然還要克服許多困難,包括在僻遠地方下雪後的交通問題,放假時學校空蕩蕩和與朋友的別離的孤獨,學習做菜等都要一個人面對,同時這也鍛鍊成長了心中的堅強與獨立,但這就是我熱愛的和選擇的生活方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