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展去”成熱潮 學者:博物館是我的求學教室
“讀物”揚之水:博物館是我的求學教室
閒來不逛街,改逛博物館,“看展去”是時下的一股熱潮。
“我得坦率地説,我是走在這個潮流前面的。”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研究員、學者揚之水回憶,20年前當她“問學”時,很多時候老師的授課就是在博物館裏進行的。“孫機在臺灣出過一本書叫《孫機談文物》,封面是對著佛像講演,實際就是給我講課。”
上世紀90年代中期,揚之水辭去《讀書》的編輯職務,隨孫機先生問學“名物”、專注研究。正是那段“以博物館為教室”的獨特歲月,揚之水被授以做學問的方式,比如做專題前先要做長編,包括內容和圖像,長編做得好,文獻的品質就有了保證。
“那時的博物館跟今天不可同日而語,物品底下就是一個説明牌,甚至沒有人經常去的地方上面落了一層土,顯得死氣沉沉的,好像多少年沒有被光顧。還有一點是不允許拍照,這就很麻煩,當我看到一個可用作長編的圖,我得站在那兒把它畫下來。”
20年來,從國內到國外,從東南亞到歐洲、北美,揚之水跑了諸多博物館,逐漸把參觀展覽作為擴展見聞、蒐集資料的直接方法。
“看展覽也成為一項治學方法,我把它稱作‘讀物’。”揚之水在其新書《定名與相知:博物館參觀記》的序言中,強調博物館是獲取新知的重要來源,“近年博物館的興盛發達,博物館人員構成的改變,博物館的開放形式以及展陳方式的變化,都為我們提供了打通‘文’與‘物’的方便。這一從未有過的條件如果不去充分利用,就太可惜了。”
日前,在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定名與相知——揚之水新書發佈會”上,揚之水與青年作家張定浩、北京大學歷史系史睿就名物研究展開對談。史睿認為,現代人雖回不到古代歷史的場景中,但名和物可以在博物館裏相遇,這是揚之水給我們最大的啟發。
揚之水多年來從事“名物”研究,著有《中國古代金銀首飾》(三卷)《棔柿樓集》(十卷)等。她提出,“名物新證”的理想目標,是用名物學建構一個新的敘事系統,一方面是在社會生活史的背景下對“物”進行推源溯流,一方面是抉發“物”中折射出來的文心文事。
關於“定名與相知”,揚之水指出,“對‘物’,亦即歷史文化遺存的認識,便是從命名開始。”所謂“相知”,則是在定名的基礎上,進一步明確某器某物在當日的用途與功能。
“好比欣賞一首詩,吾人總是先要知道詩裏的典故,面對器物,也可以像讀詩那樣,看它的造型,紋樣,設計構思的來源,找回它在當日生活中的名稱,復原它在歷史場景中的樣態,在名與物的對應或不對應中抉發演變線索的關鍵。”
揚之水的《定名與相知:博物館參觀記》,涉及70余家博物館的400余件文物,大部分都是揚之水親自去當地探訪、拍照。她的“名物”範圍極廣,包含文房用具、金銀首飾、家居用器、香品節物、書畫拓片……在出版過程中,揚之水仍不斷在各地博物館奔波,如《“繁華到底”:明藩王墓出土金銀首飾叢考》中四川瀘州報恩塔的摩利支天像,《<老學庵筆記>裏的“靖康節物”》中山東濟寧寶相寺塔的銀燈毬,都是在出版前最後一個月補進的新材料。
揚之水還呈現了一些溫情的細節:“在蔚縣博物館參觀拍照時,展廳裏的工作人員看見我們因畫幅很大拍不到細節,特地把他的座椅搬過來,讓我們踩著椅子拍攝畫像上方的首飾插戴。今得以在本書展示畫像中的這一細節,當特別感謝這位博物館人的體貼和幫助。”
書中提到的大多數器物定名,均已被博物館採納,有的展覽直接摘引她書中的內容,作為展品説明。與文物和博物館這樣的“相見與相知”,是揚之水倡導的生活方式。
“博物館是文物的聚英之地,為便於聚焦,把考古報告變成立體的,但展品往往脫離當日環境。”揚之水覺得,參觀者不可徹底依賴博物館的展板和講解員,還要自己消化、理解、辨認和讀書。
[責任編輯:楊永青]